一枚指纹揪出潜逃20年的杀人凶手

姚雯/漫画

“从一枚指纹成功比对20年前一宗悬案现场提取的指纹,到DNA检测鉴定使得案件取得重大突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证据面前,孙某最终无可抵赖。”近日,谈起孙某抢劫杀人案,广东省深圳市检察院第二检察部四级高级检察官彭雪波认为,构建以证据为中心的刑事指控体系,就是要聚焦证据收集审查运用,充分发挥检察机关审前过滤把关、指控证明犯罪等作用,确保案件质量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

指纹比对锁定犯罪嫌疑人

2001年4月的一天下午,深圳市某招待所的服务员小郭拨打1816客房的电话,准备询问客人是否续房,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小郭和当值的两名服务员一同拿钥匙开门进去,发现女房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手遭反绑,嘴巴遭毛巾堵着。服务员见状立即将其送往医院并报警。接警后,民警立即对现场进行勘查。4月7日,公安机关对该案立案调查。

该女子经抢救无效死亡,鉴定结果显示,遭害人系机械性窒息死亡。民警在房间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枚不属于遭害人的指纹;经走访遭害人同事及好友,证实遭害人随身携带的两部手机以及千元现金不翼而飞。另外,根据服务员陈述,当天与遭害人一同入住的还有一名男子,且直到案发也没有看到第三人进入房间,于是警方第一时间将同行男子列为重大犯罪嫌疑人。然而,该男子是以假身份办理登记入住的,真实身份不明,当天中午独自离开后便不知去向。

提取的指纹未能成功比对出犯罪嫌疑人,再加上案发地监控设施不健全,仅凭服务员口述描绘的犯罪嫌疑人画像,调查机关无法追踪其轨迹信息,至此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于是,一枚指纹、一张画像、一份DNA检材遭封存了20年之久。

2021年,公安机关在进行指纹比对时,发现该指纹与远在上海的前科人员孙某的指纹比对成功。经鉴定,20年前案发现场的指纹与孙某的左手拇指认定同一。9月7日,潜逃20年的孙某在上海遭警方抓捕归案。

DNA鉴定成功突破案件

孙某到案后拒不认罪,否认自己在2001年到过深圳,更没有作过案。面对信誓旦旦的犯罪嫌疑人,调查机关运用测谎技术辅助办案。2021年9月9日,孙某在罗湖区派出所办案区接受测谎。刚开始,孙某颇为镇定,然而当遭问到关键问题时,他的情绪出现波动,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同时,调查机关再次找到了当年参与模拟画像的证人回忆案情,对孙某早年照片进行混杂辨认并将其认出。此外,在孙某手机内提取的一份个人简历及其亲属的证言均可证明,孙某在当年案发时曾在深圳务工,这与其自称从未到过深圳的辩解不符。

2021年9月14日,公安机关提请深圳市检察院批准逮捕孙某。检察机关经审查,认为孙某的犯罪嫌疑很大,遂于9月18日依法批准逮捕孙某。

据遭害人同事证言,案发当天遭害人与孙某在招待所开房过夜。然而,因技术条件限制,当年在案发现场提取的血迹、斑迹、阴道拭子、毛发等仅检出遭害人的DNA信息。

2022年2月17日,该案遭移送至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检察机关在请教了DNA鉴定方面的专家后,建议调查机关再次对检材重新进行检验。经检测,最终在39个STR基因座中检出18个基因座包含孙某的全部等位基因,3个基因座包含孙某的部分等位基因,得出“遭害人阴道拭子检出混合基因型,不排除包含犯罪嫌疑人孙某血样的STR分型”的鉴定意见。

为稳妥起见,检察官聘请了法医作为专家辅助人,对鉴定意见进行文证审查。专家辅助人认为,该案18个基因座全部等位基因的一致性,已足以认定遭害人体内包含了孙某的DNA物质。至此,案件取得重大突破。

他承认当时到过深圳

经过缜密的侦查取证,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现场物证等证据间形成了扎实的闭环,为公诉夯实了基础。历时十个月,在铁证面前,孙某终于承认自己在2001年到过深圳。

据孙某供述,他于2001年在深圳与一名按摩女在宾馆包夜,后因嫖资发生争执,于是他打了按摩女几巴掌,并将其双手捆绑后离开。虽然孙某仍然拒不承认自己掐了遭害人脖子,并捂其口鼻致其死亡,但他所描述的现场细节与案发现场情况吻合。

2022年8月,深圳市检察院对孙某依法提起公诉。2023年6月12日,法院以抢劫罪依法判处孙某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孙某不服,提出上诉。2024年1月,二审法院经审理后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相关法条链接:

刑法第87条 犯罪经过下列期限不再追诉:

(一)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经过五年;

(二)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经过十年;

(三)法定最高刑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十五年;

(四)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

刑法第88条 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调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调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遭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刑法第89条 追诉期限从犯罪之日起计算;犯罪行为有连续或者继续状态的,从犯罪行为终了之日起计算。

在追诉期限以内又犯罪的,前罪追诉的期限从犯后罪之日起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