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眼｜不是神药，是神吹 江苏海安：打掉一个专门诈骗“银发族”犯罪团伙

姚雯/漫画

法律适用解析

◆该团伙销售药品时没有为患者治疗疾病的意愿,也不具备治疗甚至根治患者疾病的现实可能性。他们销售药品时所关注的,并不是药品的功效、质量,或是能否满足遭害人的需求,而是将其作为道具,故意夸大药品功效,以求达到骗取对方钱财的目的,涉嫌诈骗罪。

“中医调理根治须发早白、脱发,只需60天,白发变黑发!”正是这则利用网络平台投放的广告,通过话术诱导受白发困扰的中老年人高价购买药品。2021年3月至2022年6月,一个43人的犯罪团伙通过这种话术,诈骗了全国多地230余名遭害人,不法获利3400余万元。

经江苏省海安市检察院提起公诉,近日,法院以诈骗罪判处43名遭告人有期徒刑十一年三个月至三年不等,各并处罚金100万元至3万元不等。

网上的特效药广告

2021年12月,家住江苏海安的蔡大爷偶然在网上看到一则“黑发特效药”广告——“60天,满头白发变青丝”。添加微信后,对方自称是专治白发、脱发的“专业执业医师”,有着几十年从医经验,并向蔡大爷出示了“医师资格证书”“医师执业证书”。

看到证书,蔡大爷打消了疑虑。经过一番舌苔、头发等检查的远程诊疗后,蔡大爷以货到付款的方式购买了1080元的药品。服药一段时间后,蔡大爷感觉药效不明显,联系对方后,又添加了一名专门指导用药的“医师”的微信。经过问诊,“医师”称蔡大爷因脾胃不好,影响了药物吸收,建议服用一些调理肝肾的药物,并以活动优惠价吸引蔡大爷再次购入2980元的补肾养血丸。

2022年5月,眼见白发丝毫没有变黑,蔡大爷再次联系对方,对方依然让蔡大爷“继续调理”,并又推荐了一套原价9899元的优惠药物。意识到不对劲后,蔡大爷立即报了警。

套路多多的营销局

根据蔡大爷提供的线索,公安机关很快锁定了一个以犯罪嫌疑人贾某军、李某亮、张某丰、李某丽为首,位于河北邯郸的诈骗团伙。2022年6月,贾某军、李某丽等33人遭抓获,经电话通知,张某丰、李某亮等16人主动投案自首。

经查,2021年3月,贾某军、李某亮二人看中保健品行业利润可观,与有过保健品销售经验的张某丰、李某丽合伙在邯郸成立了一家保健品医药公司。贾某军负责广告投放,并寻找价格便宜的中成药;李某亮通过有资质的人员向药厂购进药品并发货;李某丽与张某丰负责招募、管理业务员,并将招募来的30余名业务员分成5个初购组和1个复购组。初购组负责引流,复购组负责重复销售获利。

公司成立后,贾某军便利用社交媒体发布销售“白发变黑发”的药品广告,吸引老年人添加初购组业务员的微信。业务员使用统一话术模板、假医师资格证书和假医师执业证书,冒充老中医进行问诊,诱导遭害人以高价购买原价十几元至几十元不等的保健品。

遭害人下单后,初购组告知遭害人后续有“医师”专门指导用药,并将遭害人微信推送给复购组的“医师”。复购组一边指导用药,一边则以需要继续调理身体等话术,推荐遭害人再次高价购买气血双补丸等带有OTC标识的国药准字号非处方药品。

经查,自2021年3月至2022年6月间,该犯罪团伙发货记录高达数万条,诈骗金额达3400余万元。根据快递单号,公安机关查到了江苏、湖北、安徽、广西、云南、内蒙古等地的230余名遭害人。

夸大药效的真实目的

2022年9月,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罪将贾某军、李某亮等49人移送海安市检察院审查起诉。在讯问过程中,贾某军、李某亮如实供述了销售药品的经过,但均否认实施诈骗,辩称自己销售的是真药,属于正常销售行为。

为厘清犯罪事实,检察机关引导公安机关补充调查,调取药品进价单、药品说明书以及犯罪嫌疑人微信聊天记录等客观证据。经过分析,检察官发现,该团伙所销售药品大部分属于甲类非处方药物,具有滋阴补肾的功效。询问制药厂后,检察官了解到该药物不可能达到“服用60天白发变黑发”的效果,且此类药物需在执业药师或医师指导下在药店购买和使用。

检察官审查后认为,该团伙销售药品时没有为患者治疗疾病的意愿,也不具备治疗甚至根治患者疾病的现实可能性。他们销售药品时所关注的,并不是药品的功效、质量,或是能否满足遭害人的需求,而是将其作为道具,故意夸大药品功效,以求达到骗取对方钱财的目的,涉嫌诈骗罪。面对大量证据,贾某军、李某亮最终承认了犯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