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增长困局:市值被高估,还是低估?

2019年7月6日,是小米在香港IPO的一周年。截至6月19日,其股价相较17港元发行价已经跌了42.4%,接近腰斩,市值蒸发近2000亿港元。6月19日晚,小米第10次回购股票,虽因全球宏观经济环境问题,港股走势低迷,导致许多港股公司积极回购,但像小米如此高频率的回购实不多见。

小米作为近十年换道超车的新兴中国企业样本,上市之时争议不断,其中也有商业大佬李嘉诚、马化腾支持买入,然而把今天的市值拉出来看,Pre-IPO的机构都面临亏损。小米在未上市之前估值不断攀高(曾一度以450美金的估值攀升为全球最贵的独角兽公司,其估值超过70%的财富500强企业),上市之后市值又不断落底,横向与纵向对比,皆有巨大落差,让我们不禁想问,落差到底背后原因何在?今天的小米,究竟面临何种增长困局?

我抛出五个问题——

第一,小米成长之快背后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第二,小米为什么上市之后市值不振,诸多原因减法减到极致是什么?

第三,小米一直不断寻求的增长路径,效果如何?

第四,小米增长设计可以如何优化?

第五,小米未来究竟有可能是一家什么公司?

我们先从第一个问题切入。

问题一:小米成长之快背后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谈到小米的爆发性的崛起,市场上至少有100种的说法,但只有主因方可定胜局,这个主因绝不是雷军所谓的互联网思维“专注、极致、口碑、快”,而是势。兵法中曰:“善战者,求之于势”,势就是一种结构上的优势,如果按照我在《增长五线》中提出的逻辑,增长利润区=宏观经济的红利+产业结构的红利+模式红利+运营红利。小米成长之快,首先赢在产业结构红利,小米2012年销售额107亿,到2018年1749亿,六年时间翻了16倍之多,这种现象级的增长当然有领导者的原因,但是必然逃不出最重要的结构性“风口”——诞生于移动互联网的爆发兴起,成熟于物联网的成长时刻,这两个外部“势”的窗口之间,实际也给小米的增长锚定了区间。工信部的数据表明,从2012年到2018年移动互联网的接入流量,从87926万G到2120743万G,翻了24倍;而从智能手机出货量看,2015年至 2017 年间,全球智能手机用户数量从28.71 亿增长到 36.66亿,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3.0%,这就是小米快速增长所承接的产业势能。

除了整体产业的势能,另一个大机会是苹果开启智能手机的窗口,以及与大众消费能力落差的市场区间,使得小米从金字塔下中层崛起(符合克里斯坦森提出的颠覆式创新的崛起逻辑),构建出“小米模式”,性价比的区间从来是最大的消费区间,这也是优衣库、ZARA成为服装行业巨头的结构本质(这两家公司的创始人皆为该国最大的企业家)。在这个区间展开的过程中,小米通过雷军领导下的社交媒体营销、饥饿营销、参与感营销等诸多手段,获得快速爆发。小米初期相当出彩的一笔,在于让此低价品牌并没有产生“低廉”的感觉,依靠品牌势能吃下了诸多山寨机的市场空间,之后不断进行模式换挡,以生态链、新零售、AIOT扩大消费者的钱包份额,这是在产业势能之下,辅之以典型的深度开发客户资产的增长模式。按照利润区增长公式,小米是从产业结构的红利开始,走向模式红利,再去向运营红利求得增长,从增长公式从左向右延展,一骑绝尘。

问题二:小米为什么上市之后市值不振?

谈到小米上市后市值不振,并非出现在今时今日。2018年7月短暂破发后,小米股价一路上涨至22港元,市值也曾达到4000亿港元,但此点过后便持续下跌。虽然诸多新型企业如UBer也在上市期破发,但小米却折射出典型两大反差:

反差一,估值不断攀升与市值不断下降,从市梦率跌回市盈率。2010 年小米估值为2.5亿美元,到2014年其估值是450亿美元,一度成为全球最快也是最贵的独角兽公司(这个估值增长速度甚至超过了Facebook),小米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估值是2010年的180倍,上市前一度甚至出现“雷军寻求 2000 亿美元的估值,并受到了投行的认可”的新闻。估值不断攀升,除了势能给力,必须提到雷军所提出的“市梦率”概念,给资本不断的想象力;然而香港上市后,市梦率的概念似乎碰到质疑,就以小米现在的市盈率看,在科技公司中也相当之低(2019年6月20日小米市盈率为8.56),这个数据低于港股互联网公司平均30倍左右的市盈率,甚至也低于港股硬件高科技公司的19倍左右的市盈率。

反差二,业务表现上升与股价下降。如果只是讲故事,中国有一堆在资本市场吹泡沫的公司,可是小米的确业绩在上市后增长卓越。从小米发布的2019年第一季财报显示,一季度小米集团总收入人民币438亿元,同比增长27.2%;经调整利润为2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2.4%,营收利润双增,均超出市场预期。可是,相对理性的香港资本市场似乎并没有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