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挺央行可以买入国债吗？- 换个角度来谈“赤字钱币化”

　　陆挺 野村证券中国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疫情之中最热门的经济话题，非“财务赤字钱币化”莫属。但辩说涉及的观念没有清晰界说，专业性欠缺，参加者往往以剧烈言辞和教条来替署理性接头，无助于理论梳理和政策拟定。本文力求梳理相关观念和事实，要点如下：

　　要严格区分“赤字钱币化”、量化宽松（QE）和央行买入国债。此次有关“赤字钱币化”的辩说源于央行是否可以购置抗疫出格国债的接头，许多学者在辩说中将央行购置国债等同于“赤字钱币化”，这长短常不严谨的。“赤字钱币化”的本质是一国当局通过通货膨胀来低落当局实际债务承担的行为。QE指的是央行通过购置久期较长的资产而注入超出常态所需局限的基本钱币的行为，这些资产包罗但不限于各类债权、外汇、股权和贵金属。赤字钱币化未必必要通过央行购置国债来执行，而央行购置国债也未必必然导致赤字钱币化。QE不便是央行购置国债，汗青上我国央行曾通过购置外汇而注入大量基本钱币，若没有提高筹备金率等对冲法子，其性质和QE无异。

　　我国通过购入外汇来刊行基本钱币已经成为汗青，人行刊行基本钱币一定增加外汇之外以债券为主的种种资产，从而涉及铸币税收的分派。无论从钱币理论照旧各国实践来讲，央行购入国债并非禁忌。纵然经济处于常态，若央行购入国债的局限与新增基本钱币保持公道同步的增长，这是央行的正常操纵，并非赤字钱币化。各国履历表白，央行持有的资产应该具备低风险高活动性等特征，央行持有本国国债是正常操纵，不该被视为禁区。财务方面，跟着国度管理本领的晋升，中央当局应该硬化预算约束机制，果真显性的赤字优于隐性赤字，中央赤字优于处所赤字。

　　要果断制止常态化宽松刺激。只有这样，在经济碰着庞大攻击时当局才有空间执行大局限的宽松刺激政策。在新冠疫情产生之前的2019年四季度，笔者曾撰文阻挡通过常态化刺激来“保6”。我在去年12月初与余永定传授商榷的文章中提到“中国今朝政策宽松的空间显著缩小，太过刺激会带来过高本钱，增加系统性金融风险，恶化国际出入，因此得不偿失。当局应珍惜已经不大的政策空间，慎用宽松政策，用好宽松政策，尊重经济纪律，注重投资效率，不能因为增加财务投资而给市场带来太多扭曲。”

　　在极为非凡的环境下，为应急所需，央行可加大力大举度购置国债为当局融资，要害是要制止恶性通胀和资产价值泡沫，在危机之后实时退出。笔者早在本年三月下旬的《警惕他国履历，中国纾困政策需要加码》这篇文章中指出“通过钱币照旧财务政策来纾困不是问题的要害。为加速纾困速度并制止占用市场资金，央行宜起要害浸染。在加大力大举度给市场提供活动性支持的同时，央行可通过量化宽松东西，以及通过购置出格国债等方法来增加基本钱币投放和中央财务支出”。

　　只管制止部分好处的影响。许多人直觉认为“赤字钱币化”会减弱央行的独立性和权威，因此阻挡央行购入任何国债。实际上，拒绝购置国债并倒霉于央行自身的运作。首先，央行的资产组合将更依赖于无活动性的诸如PSL、MLF和再贷款等风险资产，若风险事件产生，央行还需出资参与。第二，央行这种资产组合变相勉励当局增加隐性债务，在软预算约束条件下，加大系统性金融风险。第三，若此次辩说让央行刚强了阻挡购入任何国债的信念，央行奉行利率市场化的尽力将会进一步受挫。一国央行若不持有可生意业务的无风险债券，就难以通过市场化的手段机动调理活动性，这是现代央行操纵的根基道理。若果断阻挡央行购入国债，会阻断央行推进利率市场化的尽力。

　　最后，辩说两边应恪守知识，不要随意被诸如“现代钱币理论（MMT）”等并不严谨的边沿学说影响。赞成赤字钱币化者无需引用MMT，批判者也不要随意扣MMT的帽子。我对MMT一向持明晰的批判否认立场。在我看来，MMT是一组简略的、缺乏系统逻辑推演的概念。MMT对财务和钱币干系的描写其实并无新意，其主要倡议者往往用极度的方法描写钱币的某些特征，在诸如钱币发源的问题上倾注大量笔墨，却在其宏观经济及政策的要害问题上语焉不详，作为其焦点的就业保障等概念缺乏应有的微观基本，缺乏对通胀和国际出入的严格接头，以乌托邦的抱负替代严格的理论和履历认证。

　　什么是“赤字钱币化”？QE及央行买入国债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