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吃饭,两杯啤酒落肚,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股市上。“最近证监会查配资的声音好像还挺大,你怎么看这事儿?”齐冬强问张一帆。张一帆抬眼看了一下他,却没有接过这个话头:“冬强,我们这些朋友都知道你最近几年一直在玩儿配资,你先跟哥说说你都是怎么配的?”
“好吧,关于场外配资,我就详细跟你说说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儿。”齐冬强端起酒杯,自顾自“咕嘟”了一大口,接着说了下去:“我初次接触场外配资,大概也是在2014年夏天。那时候,我记得你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股票市场很有可能会迎来一轮系统性的牛市。是这样吧?所以,我就打算多买些股票,我对你的判断一直比较有信心,这你知道的。”
张一帆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你也知道,我也一直喜欢做些天使轮的个人投资,每个项目投个三十万、五十万什么的,有些项目甚至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只是因为有些过去不错的同事或者朋友,最近几年离职出来创业的比较多,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能支持就尽量支持一些。”说到这里,齐冬强顿了一下,“有几个小项目,我的单笔投资只有十万块,都是朋友,出来创业,打电话过来,一点儿都不支持也说不过去。”
“只是,撒了这么些个天使轮,我哪还有钱呀?大概到了2月份的时候,股市已经上涨20%了,我觉得必须要买股票了,怎么办呢?手上只有十几万现金,这时候就想到场外配资了。”齐冬强这么说着,语气倒也平淡,但在张一帆听来,却是暗暗心惊。张一帆记得清楚,年底的时候,齐冬强来家里喝茶聊天,正是在那次聊天过程中,张一帆才对场外配资有了了解,并由此对创业板接下来的飙涨保持了相当的警惕。但在当时,齐冬强并没有谈及自己参与场外配资的诸多细节,只是说自己用100万的本金配了500万的场外资金。
“我当时手上大概只有14万的现金,加上几张信用卡套现的钱,再加上银行的消费贷,当时银行的消费贷监管比较松,很容易挪出来,包括一些外资银行。另外,我甚至还动用了小额贷款,总之吧,最后手上就有了100万资金。”听齐冬强说到这里,张一帆是愈发吃惊,他忽然发现,想真正了解一个朋友是多么难!像齐冬强这么一个在自己眼里一直可以用“温和、理性”来概括的男人,他真正的投资行为竟然如此激进!
齐冬强显然并没有觉察到张一帆的这种心理震动,继续语气平淡地接着往下说:“我找了一家杭州的配资公司,1:5地配,100万配500万,加起来是600万元。”张一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微停一下,然后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问道:“峰值的时候,这部分市值是多少?”
“2200万左右。”齐冬强头也没抬地回答,“减去配资额及利息,属于我自己的市值,最高的时候大概有1600万。”说到这里,齐冬强抬头和张一帆对视了一下。张一帆替他接了一句:“15倍,赚了15倍,半年时间100万本金变成了1600万市值,牛!最后出来了吗?”
“股灾1.0的时候,创业板指数从4000点跌到2300点的过程中,我确实是脱身出来了,当然,大部分浮盈肯定是烟消云散,但扣除各项成本费用之后,我那100万本金还净赚200万。”齐冬强用筷子夹起一截芥兰放进嘴巴,用力嚼了嚼,“问题在于,随着市场的反弹,我又冲了进去,毕竟一个多月前,我还赚了1500万呢!这种情况,心理上肯定不适应,舍不得,觉得要把那1000多万再抢回来。但股灾2.0又来了,创业板指数很快就跌穿了1800点,这时候所有的浮盈就彻底没有了。”
“本金还在吧?”张一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100万左右的本金还在。”齐冬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那么淡定:“这时候,我和那家杭州的配资公司关系也闹僵了,我觉得他们在合作过程中有不少违反约定的做法,比如股票明明没有跌到平仓线,他们就擅自提前把股票平仓了。”
“其实人家的做法也可以理解,在千股跌停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到完全按照约定规则执行风控。”张一帆说。
“这个也确实是实际情况。”齐冬强现在也理解了对方的做法,“但在当时就无法理解,和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我就另外找了一家配资公司,温州的,熟人介绍的,利息还打了八折。”
“你还要去配资?!”听到这里,张一帆忍不住蹦出这么一句,这个故事,他已经有些不太愿意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