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全球央行降息潮已经初显端倪,印度、新西兰、澳大利亚、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央行已经启动了降息。本月18日,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表示,如果通胀始终不达目标,欧洲央行将降息或者重启资产购买计划。美联储降息的概率也在加大,在本月19日的议息会议后,联邦基金目标利率区间维持不变,但在政策声明中删除对利率政策保持“耐心”的表述,也下调了对今年通胀水平的预测。因此,市场普遍预测,全球央行似乎即将面临着一场集体降息潮。在全球货币政策降息潮下,各国货币政策如何抉择是面临的重要问题。
从目前的情况看,前期全球货币政策的降息操作具有明显的特征。
一是以新兴经济体为主。今年2月份起,印度率先开始了降息,随后,埃及、马来西亚、菲律宾跟进,发达经济体中只有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新兴市场中体量第二的印度,今年利率共下调了75个基点,降至5.75%,是近9年来的最低水平,其降息力度之大领先各国。
二是货币政策“合流”的态势进一步强化。澳大利亚是近三年来的首次降息,而印度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降息,虽然降息的节奏不同,但方向基本保持了一致,全球货币政策去年呈现明显的“分化”态势,主要发达经济体美国、欧盟、日本在加息上表现“各行其是”;而在今年,货币政策在降息上逐渐趋于“合流”,在美联储政策会议后,日本央行行长表示,如果物价丧失回升动能,会毫不犹豫追加宽松。如果货币政策需要进一步宽松,有多种可用的工具,包括降息、购债、扩大基础货币等。
另外降息步伐有加快的趋势。有5个国家密集在今年5月份到6月份期间开始了降息的操作,数量有明显的增加,降息的幅度都保持了25个基点,降息较以前的步伐有所加快。
这一轮降息背后具有深刻的原因:
一是经济复苏的曲折性。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全球实行了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资产价格的修复,最终来引导经济恢复动力。但是,经济依然未能找到新的增长点,全球经济复苏的基础并不牢固,在各国纷纷加息之后,复苏的脆弱性开始显现,出现曲折和反复也是意料之中。
二是全球贸易的不确定性。由于美国特朗普政府对原来国际贸易秩序的挑战,美国与其他国家的贸易争端不断,中美贸易摩擦也在加剧,给全球经济增长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导致了经济增长放缓。6月4日,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再次下调了今明两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期,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将放慢至2.6%,贸易增速进入10年来的最低点,全球经济面临重大下行风险。
三是各国被迫跟进。在当前国际货币体系下,降息会导致短期资本大规模的流出,因此降息也意味着货币贬值,而贬值有利于提高出口产品的竞争力。在这样一种竞争格局下,先降息的国家占优势。当然,大部分国家货币政策的目标是盯住通胀率的,但货币政策操作对于汇率的影响是客观的。
货币政策趋同的背后是各国经济周期趋同,全球降息大潮是否形成最终还在于各国经济的状况。美国是全球经济的火车头,从目前美国的情况看,股市表现不佳,PMI已创下近10年来的新低,还有国债收益类倒挂等问题,尤其是5月非农就业人数不及预期的一半。可以判断,美国经济在经过快速的恢复增长后,出现了阶段性调整。根据美联储的点阵图,17名美联储决策层官员中,有8人预计今年底前降息,8人预计维持不变,1人预计加息,首次释放出了降息的信号。美联储对于货币政策的操作也出现了明显的分歧,在近日货币政策会议上,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投票结果为9:1,8位委员维持利率不变,这说明货币当局对美国经济的长期趋势依然看好。但是,这也是鲍威尔担任美联储主席以来,首次出现货币政策表决的不一致。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出现了松动,未来两个月的数据将是美联储是否转向的关键。
对于中国来说,是否应当加入到降息的阵营?短期内,总体上看,目前中美利差水平并不高,短期资本流动可控。长期来看,主要取决于几个关键因素:国内的就业压力、中美贸易谈判的进展、国内资产价格、降息国家的阵容等。
目前国内经济依然面临着较大的下行压力,今年实行了大规模减税降费,财政政策在稳经济中唱主角,货币政策很大程度是配合财政政策,特别是考虑到近期国内CPI指数的高位运行,货币政策应当继续保持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