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产资源保护领域的“灰色地带”——三泰公司

矿产资源是在长期地质时期形成的不可再生富集物。 它们是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群落的重要组成部分。 矿产资源保护也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并持续推进的任务。 一。 近年来，两国政府多次发布涉矿典型案件。 在最高人民法院最新发布的《关于充分发挥环境资源审判职能依法惩治盗取矿产资源犯罪的意见》中，提出综合运用刑事、民事、行政法律手段惩治盗窃矿产资源犯罪形成组合。 此前，在一系列“组合拳”攻击下，公安部组织开展了打击长江流域非法采砂、“昆仑行动”等一系列打击整治行动。 截至2021年7月，已打掉矿山领域黑恶组织1090余个，抓获犯罪嫌疑人2万余名。 仅2022年一季度，全国检察机关共起诉非法采矿、破坏性采矿犯罪1556人。

随着打击力度加大，矿产资源保护领域的“灰色地带”越来越频繁地暴露出来。 笔者近期办理的几起案件均涉及非法采矿犯罪认定问题——在采矿许可证到期前已按照相关规定提出了采矿许可证换发申请，但尚未获准换发（即、“延长间隙期”），所进行的采矿活动是否构成非法采矿罪？

1. 提出问题

现已生效的（2018）E0321兴初案66号还涉及继续间隙期挖矿行为的定性问题：

案件简介

三泰公司是一家开采装饰大理石的独资企业。 于2014年2月24日取得有效期为一年的采矿许可证。2014年底，三泰公司向区国土资源局口头提出采矿许可证换发申请，并指定专人办理办理。续订事宜。 区国土资源局工作人员以需经矿管会研究批准后正式提交续展材料为由，未受理三台公司的延期申请。 2018年12月20日，三泰公司取得新的采矿许可证。 新许可证有效期为2018年12月20日至2019年12月20日。

公诉机关认为，采矿许可证已过期，未申请延续登记而组织采矿，涉嫌构成非法采矿罪，提起公诉。 法院经审理，支持了辩护人的观点，即被告人不犯非法采矿罪：本案中，三泰公司原本依法取得了采矿许可证。 在应当申请续展期间，三泰公司因故未能向行政机关提出申请。 如果该机构提出书面申请，则不应视为无证采矿。

应该说，（2018）E0321兴初66号案的判决，无论是从采矿许可证行政法规的角度，还是从非法采矿犯罪中合法权益的保护和谦虚的角度来看，都是值得肯定的。刑法。 但正如周光全教授指出的，行政管理对采矿权许可证实行严格的审批，司法实践中存在仅凭行政违法行为认定非法采矿犯罪的冲动。 就目前司法实践来看，除（2018）E 0321行初66号案件在审批申请延期期间不宜认定为无证外，（2022）湘09行初32号案件不宜认定为无证。本案也没有对逾期开采作出有罪判决。 但绝大多数涉及采矿许可证到期后采矿的情况，空档期采矿一律被视为无证采矿。

问题就出在这里：当采矿许可证申请获准延期后，依法取得采矿许可证并合法合规生产经营的采矿权人，在原采矿后许可证到期，新的采矿许可证尚未核发，在空档期内开采矿产资源是否构成非法采矿罪？

2.采矿许可证换发时，有效期不得有间隔期。

理论上来说，合法取得的采矿许可证换发后，其有效期不应存在“间隙期”。 这是因为我国矿产资源相关法律法规已明确规定采矿许可证延期后有效期的起始日期：

虽然14号文已于2017年12月29日被16号文废止，但两份文件均未对换发后采矿许可证有效期的起始日期作出排除条款。 地方政府对延期申请获准后采矿许可证有效期起始日期没有特别规定的，采矿许可证延期申请获准的，有效期自届满之日起追溯计算原始采矿许可证的日期。 目前，只有云南省对采矿许可证有效期起始日期作出了专门规定：延期申请获准后，有效期自领取分配文件之日起计算。 当地法院也在裁决中确认了该规定的有效性（（2017）云29，第37行末尾）。 （采矿许可证延期后起始日期的计算问题值得单独写一篇文章讨论，为免冗长，本文暂不赘述）

此外，《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第五十条第二款规定：“行政机关应当根据被许可人的申请，在有效期届满前作出是否准予延续的决定”。行政许可期限；逾期未作出决定的，视为准予延续。” 司法实践中，该条的适用通常被解释为原许可的有效性持续至行政机关作出最终决定之日，而不是直接推断默示准予延期。 也就是说，在行政机关审批阶段，原行政许可依法继续有效。 对于采矿权人在采矿许可证到期前提交续展申请材料，且审批机关逾期作出最终决定的情况，无论采取何种立场和解释，均不能定性该期间的采矿行为为“无证擅自开采”。

总之，从行政法规角度看，间隙期采矿许可证的合法性存在一定缺陷，更何况“行政违法事实”和“刑事事实”是两个相对独立的“法律事实”。 “事实”，无论是在证明对象、证据资格和救济方式上，还是在证明标准上，行政机关在认定“行政违法事实”时都受到相对宽松的法律限制，而刑事案件的认定则相对宽松。应根据行为的实质。 应当判断是否符合犯罪要件、是否侵犯合法权益，不得以不应当出现的形式违法行为作为定罪依据。

3、矿产资源期满后继续开采的，不属于刑法规定的非法采矿行为。

回到刑法层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三条第一款规定了非法采矿罪规制的三种行为： 一、未取得采矿许可证采矿； 2.未经许可进入“三矿区”（即在国家规划矿区、对国民经济有重大价值的矿区和其他人民群众矿区开采）采矿的； 3.擅自开采国家规定实行保护性开采的特定矿种的。 就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采矿的行为而言，采矿权人既然已合法取得采矿许可证，自然不涉及非法采矿罪规制的第二类、第三类实施行为。 问题集中在如何认定“未取得采矿许可证进行采矿”。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非法采矿、破坏性采矿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非法采矿问题解释》），“采矿未取得采矿许可证”包括五种情况：

从司法解释的规定来看，采矿许可证到期后采矿不属于“未取得采矿许可证采矿”明确列出的非法采矿情形之一。

需要明确的是，这种区分并非立法者的疏忽，而是综合权衡后的明确表述。 2016年《非法采矿解释》起草人于海松法官在《解释》一文中强调：“实践中，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开采矿产资源的情况十分复杂，历来被认为是‘未取得采矿许可证’”可能有问题。 而且情节严重的，可以吊销许可证，后续开采可视为本解释第二条第二项规定的情形。 因此，这种情况并没有被明确列为‘未取得采矿许可证’。”

可见，最高司法机关在解释“未取得采矿许可证”时，考虑了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采矿的情况，但综合考虑后，并没有明确将这种情况列为一种情况。非法采矿行为。 只有情节严重并被吊销采矿许可证的，才按照《采矿许可证》第二条第二款规定的“被吊销采矿许可证或者被吊销后继续开采矿产资源”的情形定罪处罚。解释。

四、非法采矿犯罪中掩盖条款的适用及合法权益的保护

关于采矿许可证到期后是否继续采矿，适用《关于未取得采矿许可证开采矿产资源的其他情形》解释第二条第（五）项的规定。 在适用救助条款时，应遵循同质性解释标准，即救助条款适用的违法评估对象应与明确规定的行为类型和实质内涵具有相同的性质和特征。解释的前四项，均属于同一侵害合法权益的行为，不得任意类比。

关于非法采矿罪中的合法权益保护，目前学术界存在不同的观点，大体可分为两类：

一种观点认为，本罪所保护的法益是单一法益。 一些持单一法益说的学者认为，本罪所保护的法益是国家保护矿产资源的管理制度，具体包括矿产资源的统一管理和规划、采矿权主体的行政许可、矿产资源的监督管理等。采矿活动等。 有学者也提出，非法采矿罪所保护的合法利益应当是以矿产资源为代表的独立环境权。

另一种观点认为，该罪所保护的法益是复杂的。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国家对矿产资源开采的管理无疑是本罪所要保护的合法利益。 另外一个需要保护的合法权益是国家对矿产资源的财产所有权、环境权、环境资源等。目前存在不同的看法。

近年来，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为，非法采矿罪所保护的法益利益是复杂的。 笔者也支持这一观点。 具体来说，我们认为非法采矿罪保护的合法利益包括国家对矿产资源的财产所有权和矿产资源的行政管理权。 命令。 国家是矿产资源的所有者，民事主体可以依法通过公开出让（招标、拍卖、挂牌）、协议转让等方式取得矿产资源开发经营权，其性质属于用益物权。 国家作为所有者，为用益物权人使用其全部资源制定了一系列规则，涵盖矿区范围、储量、环境保护、安全、转让收益等各个方面。 基于用益物权的性质，采矿权人只能在所有者（国家）规定的一定范围内行使其权利并获取利益； 所有者也不得在规定的范围内阻止、影响、阻碍用益物权人（采矿业）。 权利人）开发和经营矿产资源。 正是基于国家主体作为所有者的身份和设定权益行使范围的权力，才产生了保护非法采矿罪的法益。 此外，结合2019年矿产资源法修订草案体现的明显“去证留权”倾向，笔者认为，非法采矿罪保护的主要法益是矿产资源的财产所有权。

基于这一认识，单纯侵犯矿产资源管理制度或者管理秩序，未损害国家矿产资源产权所有权的行为，不能构成非法采矿罪。 《非法开采解释》列出了未取得、撤销、撤销、取消、超范围、超范围开采矿产的行为。 其实质是行为人未取得或者完全丧失所开采矿产资源的采矿权。 本案中，开采矿产资源的行为属于“非法开采”或者公然盗窃矿产资源，造成资源损害的行为，应予刑事处罚。

鉴于此，在适用《非法采矿解释》第二条第（五）项规定的安全条款时，还需要分析判断涉案行为是否侵犯国家矿产资源财产所有权。 针对采矿许可证到期时的情况，蒋必新法官在（2018）最高法第6号案中指出，采矿许可证的废除并不意味着采矿权的丧失。 许可证到期不能等同于采矿权的丧失。 在采矿权人享有的合法用益物权持续有效的情况下，很难认定在国家规划范围内、按照国家安全、环保等方面要求开展的采矿活动侵犯国家所有权。矿区矿产资源。 。 特别是在换发采矿许可证时，采矿权人已完成相应的有偿处置并获得国家认可。 延期批准是指采矿活动已获得批准，即许可证到期后至颁发新许可证前期间开展的采矿活动的合法性已得到批准，不存在任何问题侵犯国家矿产资源产权所有权。

此外，我国法律、行政法规并没有规定“采矿许可证到期未办理换证手续的，采矿权人不得从事采矿活动”。 《矿产资源开采登记管理办法》也没有要求将续展审批程序作为采矿权人继续从事采矿活动的前提条件。 前置法并没有直接将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采矿归为“行政违法事实”，这进一步说明了在此期间采矿并不一定侵犯矿产资源行政秩序。 因此，与《非法采矿问题解释》所列规定不符。 这四种采矿活动对合法权益的侵害程度并不相同。

5. 律师观点

由以上分析，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采矿的分析思路如下：

1、采矿许可证被吊销、注销、吊销后仍继续采矿，情节严重的，可以按照《采矿许可证》第二条第二款的规定认定为“未取得采矿许可证”。 《非法采矿问题解读》；

2、有其他侵犯国家矿产资源产权所有权的严重情节的，可以按照《非法采矿解释》第二条第（五）项的规定适用安全条款，并确定为“未取得采矿许可证”。

至于三泰公司在合法取得的采矿许可证到期后、获准续展前的“间隙期”内进行采矿的行为，笔者认为其不属于上述两种情况，自然也不构成违法行为。犯罪。 空间。

采矿许可证到期后继续采矿的犯罪主体往往是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 俗话说，有毅力的人有毅力。 采矿许可证到期后未能尽快换领、未能及时领取新许可证、或者新许可证与原许可证有效期有差距的原因有多种。 所有这些都将被全面确定。 “拿不到采矿许可证”势必影响企业正常生产经营的信心，而许可证有效期问题也必然成为悬在矿业公司经营者头上的又一“达摩克利斯之剑”。 。 因此，在处理类似案件时，应该从历史和发展的高度来看待，从政策角度、法律精神、本质特征等方面综合把握，从法惩原则出发，在法律范围内求清白。法律框架。 政治效果、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机统一。

关于作者

马燕京律师毕业于北京大学，拥有北京大学法学双学士和硕士学位。 此后，为人保财险、华润万象、风雨筑、庆华集团等大型企业提供专项刑事法律咨询服务，并为人保财险、华润万象、风雨建设等大型企业提供刑事法律咨询服务、庆华集团等，以及中央军委机关事务总局工程建设管理办公室、北京市西城区公安局消防支队、华润置地、华宇矿业、盛源矿业等单位和企业提供常年咨询法律服务，在商事纠纷解决、刑事民事交叉纠纷解决、矿山企业法律服务等领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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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人简介

树人律师事务所成立于2003年5月，是一家经营管理一体化的律师事务所。 目前，树人律师事务所在西宁、北京、西安、成都设有办事处，业务覆盖20多个省份。 还荣获“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