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维茨喜欢将人的存在中含有的矛盾对立的元素呈现出来。他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名为《影子(Shadow)》(1959),与荣格的心理原型“阴影”一词相同,并有一定的关联性。在卡萨维茨的大部分作品中,他都尝试着去讨论冒犯日常规训的生活方式及人的真实存在状态。荣格将“阴影”视为“对完整的自我人格构成挑战的一个道德问题”。“阴影”是人格中存在但被压抑的部分,它和非阴影部分构成了完整的人格。“阴影”是人心灵中最黑暗、最深入的部分,它使人有激情、攻击和狂热的倾向,也让人富有活力、朝气、创造性和生命力,但它从属于阴暗面。如何看待这个“阴暗面”体现了卡萨维茨酒神式的宽容与爱,恰如荣格所说的,“生活中,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不可原谅的事,然后生活才能继续。”这句话并不是为冒犯道德与秩序找托辞,而是在讨论完整人格的存在。卡萨维茨被称为“真实电影”的《夫君》(1970)呈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存在。片中三位中产阶级男性因友人突然去世,开始思考生死与人的存在等严肃问题,他们打破常规,不工作,尽情嬉戏,甚至从纽约跑到伦敦寻欢作乐;但在影片的结尾处,画风突然一转,他们回到自家门口并恢复了原貌,成为日常生活中的“父亲”与“丈夫”,在世俗社会中继续扮演他们的角色——这可称为“卡萨维茨式的宽容”或“古希腊式的宽容”。
捕捉人物的生命冲动
卡萨维茨更希望像柏拉图一样讨论表象之下的不可视之物,他通过摆脱各种桎梏径直用摄影机捕捉人物的生命冲动,展示表象与揭示不可见的“荒诞”“主体性”与“终极英雄”本质等。在《爱的激流》(1984)中兄妹二人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毫无逻辑的纸醉金迷的腐败生活,但是稍加思考就可以发现他们是以人的直觉之爱,直面迎击世界的虚无与荒诞。哥哥哈蒙是具有“垮掉的一代”特征的作家,他实现了财富自由,对朋友友善而慷慨,但却以酗酒、性解放等荒诞不经的方式来反抗生存的“虚无”与“荒诞”。他勇于直视观众,勇于真实地直面生活以及主流意识形态对他的批判,但最重要的是他以一己方式的“爱”来直面荒诞与虚无,成为清醒的认知者与终极英雄。妹妹莎拉在现代性下因爱而存在,爱是她对抗虚无的唯一借口,尽管她为爱而爱,空洞、愚笨而有些无意义,但莎拉和她哥哥一样都是西西弗斯,正如她哥哥在影片结尾处向她致意一样,她值得被致意。卡萨维茨在《首演之夜》中也将不可见之物通过“酒神的力量”使之呈现。电影中的女主角需要借助酒力走上舞台,“酒”是她面对与反抗荒诞现实的一种可见的手段和方法。随着剧情发展,女主角的主体认知从彷徨到坚定逐渐显影,最终使得无论是戏中的角色,还是现实生活中的她,都伴随着她打破男性的“权威话语”和“权力体系”而胜利。相反的,那位忠实的女戏迷疯狂迷恋艺术、音乐、戏剧与男孩等,尽管这是她抗拒虚无的理由和意义,但却因缺乏对自我主体的认知和缺乏反抗意识,而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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